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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年4月30日 星期三

孖炳哥


孖炳哥

(電視畫面︰光線不足的製毒工場內,緊張氣氛的配樂,大Close up)
澎湃哥的食指用力指向孖炳的鼻,大聲喝道:「你係臥底!」話口未完,四位兄弟手中四支手槍,同一時間齊齊指向孖炳的頭。孖炳嚇至「O嘴」,叼在口中香煙隨即墮地,啞口無言…….

(Flash back鏡頭,回倒一年前、Voice Over畫外音旁白︰)
如果去年黑道要頒「最佳飛躍大獎」,實至名歸的得獎者,一定是「澎湃哥」。他如彗星般空降香港黑道,他破格地踩過五區地盤:油尖旺、慈雲山、灣仔、荃灣、觀塘,跟各區社團開拖,搞到黑道天翻地覆。澎湃哥在五區都有勢力,聲勢一時無兩。

澎湃哥於短時間內崛起,有賴他有五名出色的手下,全部都好打得,獨當一面。五名手下簡稱「五小龍」他們分別是:孖炳、把炮、架勢、勁爆、嘮嘈。各人各管一區。

澎湃哥的首號頭馬是「孖炳」,原名「謝炳炳」,簡稱「孖炳」,眾兄弟都稱他做「孖炳哥」。澎湃哥有一條女:叫妙妙,因她喜歡穿名牌「miu miu」。眾兄弟都稱她做「妙妙姐」。

澎湃哥分配工作給五小龍,包括:賣淫、走私、賭檔、放貴利、收陀地、夜總會等生意。唯獨毒品呢一範,澎湃哥從不交給五小龍掂。澎湃哥有一個秘密製毒工場,供應全港20%毒品貨源。五小龍跟了澎湃哥一年,也不知道工場的所在地。

    * * * * *

(鏡頭轉回現在,晚上、見到小朋友玩燈籠)
中秋節晚上,五小龍沒有家庭觀念,沒有跟家人做節吃飯的習慣。零晨2點鐘,五小龍收到澎湃哥的電話,要大家立即趕到觀塘某工業大廈某單位,五小龍聽到大佬吹雞,立即放下手頭坐館睇場工作,從各大夜場出發,飛車高速抵達目的地。

當五小龍進入該工業大廈單位時,澎湃哥和妙妙姐已經在單位內。原來這單位正是澎湃哥的秘密製毒工場,地上有三個男人躺在血泊中,三人已經氣絕。

今夜澎湃哥在家中的「千里眼閉路電視」看到製毒工場的三名員工互相毆打,三人因為賭債結怨,今晚三人初為口角,繼而動武。澎湃哥見到他們互相毆鬥,立即call齊五小龍趕到現場增援,當澎湃哥飛車趕到現場,一打開工場鐵閘時,已見到地上三條屍之慘況。

五小龍話頭醒尾,正要開始處理屍體之際,澎湃哥的電話突然響起,澎湃哥神色凝重地接聽。

五秒後便掛線。澎湃哥眉開緊皺,用鋒利的目光向五小龍橫掃過去,發出沙啞的聲音:「你哋五個,其中一個係臥底!」五人登時互相怒啤,眼神表示:「我唔係二五仔!」(氣氛緊張的配樂)

澎湃哥的食指在五小龍面前左右迴旋游走,五人以堅定眼神回應,澎湃哥突然用力指向孖炳的臉,大聲喝道:「你係臥底!」話口未完,其餘四位兄弟四支手槍同一時間指向孖炳的頭。孖炳嚇至「O嘴」,叼在口中香煙隨即墮地,啞口無言…….

四位兄弟一齊拉開手槍的保險掣,「咔!咔!咔!咔!」清脆四聲,等澎湃哥一聲令下,四發子彈便會射向孖炳的腦袋。澎湃哥陰陰嘴笑:「嘿嘿!孖炳,估唔到~你係二五仔。」

突然,「把炮」倒戈,用手槍指向澎湃哥!說:「其實……我都係臥底!」眾人驚愕!一支槍指向澎湃哥,三支槍指向孖炳。

又突然,「架勢」倒戈,用手槍指向澎湃哥!說:「其實……我都係臥底!」眾人又驚愕!兩支槍指向澎湃哥,兩支槍指向孖炳。

又好突然,「勁爆」倒戈,用手槍指向澎湃哥!說:「其實……我都係臥底!」眾人再驚愕!三支槍指向澎湃哥,一支槍指向孖炳。

最後,連「嘮嘈」都倒戈,用手槍指向澎湃哥!說:「其實……我都係臥底!」眾人超驚愕!四支槍全指向澎湃哥,無手槍再指向孖炳。

輪到孖炳哈哈大笑:「嘿嘿!澎湃哥,你估唔到呢!」孖炳拔出手槍,五支手槍齊齊指著澎湃哥。此時,五小龍才互相交換信任的眼神,用眼睛說話:「嘿!而家先知道,原來大家都係伙計!」

五小龍同時間望向澎湃哥身後的妙妙姐,妙妙姐:「其實……我都係臥底!」她用左手托著伸出食指的右手,指著澎湃哥的頭,雖然她無槍,但都扮手中有支槍。

澎湃哥聽罷,仰天狂笑!笑到收唔到聲,隨後忍著笑吐出七個字:「其實……我都係臥底!」五小龍和妙妙姐,同時大叫:「吓!?咁 ~ ~ 得?」

澎湃哥不是老頂大佬,他幕後另有黑手,身在荷蘭的蔣先生。澎湃哥其實是「警方O記」派出的臥底。替蔣先生工作之餘,暗中查緊蔣先生經營的中歐軍火生意。剛才澎湃哥收到蔣先生的電話,話收到風:孖炳是臥底,要澎湃哥清理門戶。

(因為要向觀眾解謎,七個人一字排開,站在鏡頭前、慢慢解釋)
咁點解單位內七人,個個「冚嘭爛」都係臥底?
因為澎湃哥的勢力橫跨五個環頭,五個警區的反黑組和反毒組都紛紛派出臥底,混入澎湃哥的權力核心;調查澎湃哥的製毒工場的所在地。由於臥底檔案是警方高度機密,五人一起混了一整年,都不知道大家是警方同袍。原來過往一年,七位警務人員支納稅人的糧,替黑社會打工。

咁點解「把炮」會率先暴露自己的臥底身份呢?
因為「把炮」的任務只是查出製毒工場地址,當「把炮」步入工場,他的手指在褲袋中smart phone的英文鍵盤上Blind Touch,發出短訊通知他的上司製毒工場地址後,任務已經大功告成。「把炮」挺身而出,保護臥底同袍。其他三人見到臥底陸續現身,立即相繼表露身份。

「把炮」立即call他上司黃sir,報料︰「原來澎湃哥係O記臥底。」黃sir接到「把炮」的電話後,為免打砸O記查軍火條線,立即取消今晚搗破製毒工場的行動。

如今七人你眼望我眼,跟著做乜好呢?五小龍習慣了等候澎湃哥的order。一時間五對眼睛望著澎湃哥。澎湃哥說孖炳的身份已經給蔣先生揭破,只好做番場追逐戲,最後扮作讓孖炳走甩。自今夜起,五小龍就缺了孖炳,大家這一年出生入死打江山,如今孖炳要離開,大家都難免有啲唔拾得。

此時,妙妙姐從廚房搬出一個gas爐,連同雪櫃中的肉丸、海鮮、菜瓜和啤酒等,放在檯上。因為製毒工場高度保密,嚴禁員工外出用膳或叫外賣,所以工場設有廚房供工人自行煮飯食。如今七人圍在圓檯上打起邊爐來。算是眾人替孖炳哥搞歡送。碰巧今晚又是中秋節,不如一起吃飯做節。酒過兩巡,話題由警察學堂受訓開始、講到七人混入黑社會的經過,刀光劍影、夜夜笙歌、紙醉金迷、大家都開懷大笑!

(鏡頭一轉,快將黎明)
臨天光,七位警務人員處理完屍體後,向孖炳話別,從此分道揚鑣。澎湃哥、妙妙姐、把炮、架勢、勁爆、嘮嘈,六位警務人員繼續在黑社會打工,幹著臥底工作,搜集蔣先生的買賣軍火證據。但他們永遠都記得很清楚,這夜將製毒工場變成臨時警察俱樂部,大家發出的響亮笑聲和碰杯聲。(Wild鏡,出字幕,播片尾曲)



二少爺說:無間道變成臥底的代名詞。

2014年4月28日 星期一

討厭這夜失眠


討厭這夜失眠

(這篇是新寫的)

我剛搬到這座於東涌新落成的私人屋苑,還未夠一個月。可能由於地點較為偏僻,居民入住率仍然很低。我住那一層樓只得我和隔籬單位兩伙人居住。我是獨居的,我不知我鄰居住了些什麼人,因我從來無碰見過他們,我回家時聽到隔籬門口傳出電視聲,我搗垃圾時,發現除了我的垃圾之外,還有另一袋垃圾。

    * * * * *

星期五晚上二時,我上床睡覺,朦朦朧朧便入睡。

「隆」我被鑽牆聲嘈醒,望一望床邊的鬧鐘,凌晨4時。嘩!乜隔籬單位住咗個傻佬,鍾意半夜玩鑽牆呀?!擾人清夢喎,我立即打電話去管理處投訴。

接電話的保安員答應會馬上上樓跟進事件。期間,電鑽聲仍未停止過。

十分鐘後,電鑽聲停了。五分鐘後,我電話響起,是保安員打來的。他用親切禮貌態度向我匯報︰「陳先生,我處理咗單投訴喇,B單位業主同意唔再鑽牆住,等到聽朝9點先再鑽過,多謝陳生使用我哋公司嘅服務,晚安。」

地產發展商為新落成私人屋苑聘用酒店式服務的物業管理公司。保安員由談吐、衣著到服務態度,都以酒店水準為目標。我滿意地收了線,再瞓過。

    * * * * *

「嘟」我被急速的電話聲嘈醒,望一望床邊的鬧鐘,黎明5時。嘩!邊個咁早打電話嚟嘈生哂?!接聽之下,原來是剛才那位保安員,他隔了一小時後再打嚟,他用親切禮貌態度向我講︰「陳生,我哋公司有服務指引,收到Complaint之後,須要喺一小時內再致電客人,確保問題無再發生,陳生,請問B單位仲有無發出噪音呢?」

我被呢個電話嘈醒,十分火滾,帶著怒意回答︰「隔籬無再嘈啦,不過畀你嘈醒囉,你打電話畀人之前,有無諗過而家幾多點呀!大佬你唔好再打嚟呀!」

保安員抱歉地︰「對唔住陳生,唔阻你休息啦,多謝陳生使用我哋公司嘅服務,晚安。」

cut了線後,繼續睡下去。

    * * * * *

「嘟」我又被急速的電話聲嘈醒,望一望床邊的鬧鐘,晨早6時。嘩!邊Q    個咁早打電話嚟嘈生哂?!接聽之下,一位男人自我介紹︰「早晨陳先生,我叫Gary,我係負責第8座嘅物業主管。」Gary繼續用親切禮貌態度向我講︰「陳生,我哋公司有服務指引,收到Complaint之後,要一小時內再致電客人,確保問題無再發生,陳生,請問我哋嘅保安員仲有無打電話畀你呢?」

我真係畀呢位物業主管激到「啤」一聲,十分火滾地回答︰「你哋個保安員無再打嚟啦,不過就畀你打嚟嘈醒囉,你唔好再打嚟呀!」

Gary抱歉地︰「對唔住陳生,唔阻你休息啦,多謝陳生使用我哋公司嘅服務,晚安。呀,Sorry,應該係早晨。」

cut了線後,驚Gary個上司、或者佢上司個上司再打緊跟進事件,索性把電話熄咗,繼續返瞓。

    * * * * *

「哎呀!!」我又被噪音嘈醒喇!!

我望一望床邊的鬧鐘,早上9時。原來隔籬單位個傻佬,十分守時,一踏正9點便拿起電鑽繼續鑽牆……我頂你個肺呀!



二少爺說︰董太曾經話過︰唔好成日Complaint complaint

2014年4月25日 星期五

兄弟如手足



兄弟如手足

清水灣道一間三層獨立屋,住了一個家族。鄧老先生鄧老太生有兩個兒子:大哥、細佬。四人加上兩位菲藉女傭、司機,一共七人住在大宅中。

大哥兩年前接管鄧老先生的印刷生意,鄧父開始退休,跟太太過悠閒生活。細佬四年前去美國留學。大哥有一個拍拖三年,感情穩定的女朋友。

去年鄧家的盛事,就是大哥迎娶女朋友做鄧家新抱。細佬從美國回港出席大哥婚禮。大哥大嫂婚後,仍然跟父母同住清水灣大宅。大嫂辭了原來工作,留在家中安心做少奶奶。鄧老先生很想抱孫,大哥大嫂都願意生小朋友,但可能大哥工作壓力太大,遲遲未有所出。

     * * * *

半年後,細佬剛好大學畢業,從美國回流找工作,留在香港發展。細佬搬回清水灣大宅,鄧家父母兩子又再住在一住。

細佬回港後,首個月都係悠手好閒,無所是事,間中打一兩封求職信,晚晚落蘭桂芳蒲,玩到朝早先返屋企。鄧父覺得二仔好唔妥,因為自己血壓高,叫大仔去勸吓二仔要生性千祈唔好做二世祖。

當晚11點,大哥入了細佬房間,見到細佬正在換衫準備出夜街。大哥正想講耶穌之際,細佬藉詞入洗手間塗古龍水。大哥偷望到細佬的銀包邊突出兩個安全套的角,心裡猜想細佬又出去鬼混。

大哥心生一計,不如讓細佬撞吓板,人才會成熟長大。大哥見書桌上有「扣針」,用扣針輕輕在安全套上拮一個孔後,放回銀包的原位。細佬剛好從洗手間走出來,說趕時間,下次再談,之後便急急腳走了。

* * * * *

兩個月後,細佬好似有點改善,再沒有嬉皮笑臉,變得心歸黐家,積極搵工。大哥老父見浪子回頭,放心了許多。

但福無雙至,輪到大嫂終日愁眉苦臉。大哥在一個深宵晚上,跟太太來個真情對話,希望解開太太的心結。

太太最初唔肯講,最後眼睛缺堤,哭著承認有了兩個月身孕。

大哥臉如死灰,因為醫生一早證明大哥不育,那麼肚裡那B是誰經手呢?!

情緒激動的大哥嚴辭逼供後,太太垂下頭,淚珠滴落膝蓋上,揭露經手人就是細佬,照成孕時間推算,應該是兩個月前大哥入細佬房後的第二天。

細佬和大嫂有染已半年,他們趁家裡無人便親熱。細佬每次都會使用安全套。結果使用的那個給大哥弄穿的安全套,結果出事。

大哥對自己的惡作劇感到後悔嗎?

大哥知道老父抱孫心切,無奈自己不育而未能完成老父心願,老父更因此患上抑鬱症,令到十分孝順的大哥非常內疚。如今上天送給鄧家的長子嫡孫,老父終能一償素願。

前事不計,太太和細佬將功補過之餘。細佬撞了板之後,唔再「沙沙滾」,找到工作。鄧老先生抱著孫兒,在影樓拍了一張關係複雜的全家福合照。



世純寫了一段RAP,將故事三言兩語總結出來,大家不妨用個BEAT,試RAP吓。

大哥個細佬用佢細佬拮大嫂,
大嫂因大哥拮穿套而被搞大肚。
大嫂向大哥哭訴,
大哥心裡有數決定大局為重做戲做全套。
大嫂最後生咗個屬於細佬嘅細路,

細佬生性返回正途,
大哥對個細路好好,
細路個樣似足大嫂加細佬,
而故事中最欣慰嘅就係蒙在鼓裡嘅兩老。


二少爺說︰中國古代的帝皇,妃子都共侍父子兄弟。

2014年4月23日 星期三

雨夜鋼琴


雨夜鋼琴

(這篇是新寫的)

我叫周輝,自己一個人住喺東涌某個私人屋苑。同其他香港人一樣,我唔認識我啲隔籬鄰舍,好間唔中先撞到鄰居一次,大家喺走廊等電梯,互相當對方透明。大家都唔想主動打招呼囉。

    * * * *

某個星期六傍晚,我回家發現屋苑梯間個垃圾房,堆滿紙皮箱同「卜卜膠」。一睇就知有人搬嚟我層樓,新鮮熱辣,啱啱拆箱,應該是當天下午剛搬來的。

我發現我對面個單位,門口放了三對鞋,我猜有新鄰居搬進我對面個B單位。兩對成人鞋加一對小童鞋,應該是一家三口吧。童裝鞋是女裝,憑size大小應該是7歲左右。父母通常生一個小孩,三人核心家庭。

我每天出門口都喜歡觀察B單位門前放了多少對鞋。我觀察到他們有一個怪習慣︰他們一家人每天回家,必把穿過的鞋放在門前擺一晚,可能擔心街外多細菌,唔著入屋啩。第二天出門口再穿鞋走人,憑門口鞋的數目,我估到他們的成員在不在家。

    * * * *

這天早上,我聽到對面屋傳來鋼琴聲,技術唔叻,琴音斷斷續續。我八卦起來,從防盜鏡望去B單位。門前只得一對女裝成人鞋和一對童裝鞋。我幻想到一個畫面︰父親今早外出工作,母女吃完早餐,母親坐在沙發上,手持ipad睇韓劇,督促女兒練琴,7歲女兒努力彈著琴。好典型的中產家庭畫面。

    * * * *

再過幾天的一個早上,我聽到對面屋又傳來鋼琴聲,琴藝進步咗少少,唔會甩甩漏漏。我八卦起來,從防盜鏡望去B單位。門前只得一對成人女裝鞋和一對童裝鞋,即是父親又不在家了。突然傳來女兒發脾氣扔嘢的吵鬧聲,但琴聲從沒有間斷過。我立即幻想到一個畫面︰原來彈琴的是媽媽,女兒公主病發作,扔嘢發脾氣,大吵大鬧。母親為了不讓女兒公主病加深,索性唔理女兒發癲,繼續專心彈琴。母親參加了母校將在月尾舉行的周年校慶晚會,需要表演彈琴,時間無多,母親臨急抱佛腳,加緊鍛鍊。琴藝總算進步咗少少。

    * * * *

再過了幾天的一個早上,我聽到對面屋又傳來鋼琴聲,琴藝相當有水準。我懂得分辨真鋼琴聲和Hi fiCD聲的分別。真琴聲能夠引起家具的共鳴,沉實過Hi fi的喇叭聲。我八卦起來,從防盜鏡望去B單位。門前只得一對男裝皮鞋,即是說母親和女兒不在家,只得父親一人。我立即幻想到一個畫面︰原來父親在大陸是鋼琴演奏家,為了女兒接受到更好教育,舉家移民到香港。父親靠認識大陸幹部關係,在香港一間中資公司撈返一官半職。他間中也會彈奏鋼琴,不讓手指生疏。這一刻,父親很滿足地閉目彈奏。

    * * * *

再過了幾天的一個早上,我聽到對面屋又傳來鋼琴聲,今次琴藝超高水準。我懂得分辨真鋼琴聲和Hi fi聲的分別。這絕對係真實琴聲。我八卦起來,從防盜鏡望去B單位。門前沒有任何鞋,即是說…....對面屋企可能無人,但琴聲仍然鳴亮地傳出,吓!我好驚呀!我立即幻想到一個畫面︰屋內窗簾緊閉,沒有光線,牆上貼滿黃色靈符,用黑狗血在牆上寫滿符咒,一副棺材放中央,周地都有大撻血跡,勁多香、勁大煙。塵封的鋼琴放在客廳旁,琴鍵自動跳動,琴聲洪亮。

    * * * *

自從這次之後,B單位再無傳出鋼琴聲,門前亦再無鞋擺出嚟。我立即幻想到一個畫面︰父親突然半夜鬼上身,入廚房攞出菜刀,先將睡夢中的妻女斬死,自己再自刎。

正當我猶豫應唔應該打電話給管理處,叫保安員代為報警之際,明亮的鋼琴聲又突然傳出來。我立即幻想到一個畫面…….......


後記︰這個故事沒有明確的結局,只想講人的想像力,其實和現實可以差天共地。




二少爺說︰想像力和胡思亂想,都是一線之差。

2014年4月21日 星期一

忘了我是誰



忘了我是誰

雖然已是深夜,政府醫院的急症室,仍然人流不絕。有傷者是被救護車送來、有病人是自己walk in、病人痛苦地等候接受治療、病人家屬則喘氣地趕到。

這夜,被派駐守醫院急症室的一名編號24601的軍裝警員,他望一望手錶,還有6小時才可以下班。成晚流流長,不禁打了一個大呵欠。

此時,有一名20餘歲的中國藉男性青年,獨個兒在大堂徘徊,他目光呆滯、手腳輕微抽蓄、喃喃自語、一拐一拐、似笑非笑的流着口水。憑外表看來,他極可能是一名擬似「智障人士」。

因為醫院沒有定下「員工指引」說明如何去處理誤闖急症室的智障人士,無人願意上前協助。正當24601猶豫是否應該上前截查之際,這名「智障青年」突然遭一名趕時間的途人撞倒,倒跌在地上,四腳朝天。24601立即上前扶起這名「智障青年」。

24601問他:「喂,你有冇身份證呀?」智障青年摸頭摸腦,喃喃地:「喲24601搜尋他的衣袋,沒有銀包、也沒有任何身份證明文件。24601初步估計他是獨自離家、或跟家人走失、誤闖急症室的一名智障青年。

24601諗深一層,咦?會唔會呢個「智障青年」遭人性侵犯後,自行到急症室求醫呢?此時,一名披著白袍、架著眼鏡、頸掛聽筒、胸前扣上名牌「Dr. F.K. Yu余富權醫生」的中年男醫生,主動走上來。24601問醫生:「佢會唔會被人性侵犯過?」醫生:「等我幫佢初步睇一睇,扶佢入3號病床吖。」智障青年被余醫生帶入去檢查。

五分鐘後,余醫生拉開白色布簾,向24601講無表面傷痕,無被人侵犯過的痕跡。余醫生說青年除鞋上床時,從波鞋裏跌出一張紙條,上面寫有姓名和電話號碼。24601接過紙條後,余醫生轉身再忙碌地投入其他搶救工作。

24601按紙條上電話號碼打去,終於跟「智障青年」的父親聯絡上。青年半夜離家遊蕩,誤闖進急症室。父親答應馬上趕至醫院接回智障兒子。

15分鐘後,一名地中海肥胖男士抵達,找警員24601再接走「智障青年」,24601登記有關資料後,讓兩人離開,臨走前,24601叮囑父親要好好看守兒子,不要再讓他獨自遊蕩,父親連忙道歉。

兩父子遠離醫院範圍後,轉彎在街角暗處,兩人點起香煙,互望笑了起來。

「智障青年」是演藝學院的應屆優才畢業生,被電影公司發掘做影壇新人。中年地中海男士就是新晉導演,他將要開拍一套講「智障人士」的電影,今晚,導演要這名新人試戲,如果他能夠成功呃到醫生和警察,公司就會拍板錄用這名新人。導演望著青年,投下信心一票,覺得這名青年前途無可限量,有機會奪取明年的「最佳新人獎」。

24601送走兩父子後,繼續在急症室當班。突然聽到有人大聲呼叫:「放開我!放開我!」24601見到有三名醫務人員,在1號房內制服一名醫生,把他雙手綁起,強行拉他出來。24601上前了解情況。

醫務人員說青山精神病院有一名精神病患者,因為患盲腸炎,今夜被送到特殊病房急救。怎料這名精神病患者原來是詐病,並乘機逃走,醫務人員發現後,在醫院範圍內四周搜索這名逃脫的精神病人。他的病徵就是:「愛假扮醫生去搶救病人」。24601見到這名被制服的精神病患者,十分面善,胸前扣上的名牌是「Dr. F. K. Yu余富權醫生」。

24601心諗:「吓!咁都得?頭先我仲交個病人俾佢!」

此時24601的腦裡突然想起一首台灣校園民歌:王海玲的《忘了我是誰》。打後當值的5小時內,24601嘴裡就不時哼起這首舊歌:「不看你的眼,不看你的眉,看了心裡都是你,忘了我是誰♪」又偷偷地伸了一個懶腰,望一望手錶;「?乜咁耐都仲未放工架?!」

在這個大時代,智力正常的人要扮智障才可爭取機會,精神病患者愛扮專業人事或專家去拯救世人,大家都已經見怪不怪了。



二少爺說︰別問我是誰,請與我相戀。

2014年4月18日 星期五

紅塔山香煙



紅塔山香煙

Icy生於一個大家族,她18歲前,跟父母、五位兄弟姊妹、祖父祖母、一家十口住在長沙灣的舊樓中一個幾百尺單位內。雖然舊樓幾百尺等於新樓成千尺咁大,但都十分擠迫,成日爭廁所爭電視爭電腦。結果Icy一滿18歲,踏出社會工作,就立即搬出來自住。她在同區租住一個300尺單位,開始一個人自由自在的部屋生活。

Icy搬出後,像逃出鳥籠的雀仔,重獲自由。平均一至兩個月才回家一次跟家人吃晚飯,任由母親如何催促,Icy都用諸多藉口去推搪母親,唔願回家。

Icy住的舊樓,樓下大堂有一把古舊吊扇、兩部老爺拉閘式升降機、一張鐵寫字枱和櫈,作為簡陋的管理處。由兩位阿伯輪留當日間夜班的看更。Icy的工作需要經常加班工作,通常晚間九時左右才回家。晚間的看更阿伯一見到Icy回來,便殷勤地微笑打招呼,但Icy都不大領情,敷衍閃身行過。

晚間看更叫福伯,大約75歲,這些舊樓才會聘用這些退休人士做看更。因為福伯的門牙掉了,令他講說話時有點口齒不清。福伯知道Icy一個細路女獨居,老人家心地慈祥,對Icy特別關心,嘘寒問暖。

某晚九時,福伯見Icy放工回來,福伯笑笑口:「咦,妳返嚟啦?」Icy點一點頭,拎著外賣,頭也不回,快步行去按升降機。Icy背著身,喃喃道:「唓!我成個人企咗喺度,梗係返咗嚟喇!」福伯再探頭加多一句:「天氣好熱!記得飲多啲水呀!」Icy冷冷發出一聲「嗯」,之後電梯來到。Icy進入電梯後,急急按「關閉」掣,電梯關門後,她搖頭擺出一副不耐煩的嘴臉:「唉!煩死人啊!」

Icy以前跟祖父祖母同住多年,已經受夠了老人家的問長問短。以為搬出來可以耳根清淨,怎料又來一個長氣的福伯。Icy曾經懷疑福伯是否對自己有非分之想?因福伯明顯地對她特別關心。

福伯亦知道Icy對自己視而不見,但仍無阻他的盛情。每次Icy回來,福伯都笑笑口揮手打招呼,而Icy就冷漠地行過,日日如是。

* * * * * 

還有一個星期便是中秋節,Icy晚上九時回家。心諗又要應付那熱情的福伯,正如所料,福伯站正在大廈門口外抽煙,一見到Icy回來,向Icy打招呼,立即擠熄手上的煙,隨她步入大廈大堂,返回自己座位。

Icy在等待電梯時,福伯在寫字枱的抽屜內取出一紙袋,上前送給Icy,她被福伯的舉動嚇了一跳,見他盛情難卻,Icy勉為其難地收下。打開紙袋,是一個傳統的蓮蓉月餅和一個士多啤梨味的冰皮月餅。

福伯有Icy心,見臨近中秋佳節,她只得一個人居住,福伯特地送上月餅給她過節。又驚Icy不愛吃傳統的蓮蓉月餅,更特別買多一個新派冰皮月餅,挑士多啤梨味,因為福伯觀察到Icy經常穿粉紅色衫,所以揀了粉紅色的士多啤梨味月餅。
Icy首次向福伯說了一聲多謝後,步入電梯。臨關電梯門前,福伯還叮囑Icy吃月餅後記得飲熱茶消滯,否則小心肚疴。

電梯內的Icy,心中有一絲絲內疚,平日對福伯不啾不啋,人家唔嬲自己之餘,仲要由長輩送月餅給晚輩,實在太不該喇!Icy自責以前太不近人情,同老人家傾吓偈唔使死啫,就算幾忙都係兩三分鐘嘅事。因為福伯係微不足道的老看更,就對佢無禮貌。Icy叫自己明晚一定要向福伯好好道謝和道歉。

Icy回家後把蓮蓉月餅放入雪櫃。老人家不知道冰皮月餅需要雪藏,放了一天後已經變壞,只好棄掉。

第二天傍晚,Icy公司收到客戶送的中秋水果籃,Icy分到兩個洋桃。她決定借花敬佛,回家時轉送洋桃給福伯作回禮。

Icy晚上八時半回到大廈時,沒有熟悉的面孔上前迎接。日間看更「發叔」加班做埋夜班。Icy上前問發叔:「福伯呢?」
發叔:「福伯,佢今朝去咗汕頭拜山,今晚返唔切嚟,咪由我頂埋夜更囉。」
Icy:「去咗拜山吖?」
發叔:「係呀!福伯去拜佢個女囉。福伯結婚後兩年,老婆就跟佬走咗。剩低兩父女相依為命。福伯捱大個女到18歲,點知個女俾貨車撞死咗,香港山地貴,咪葬喺鄉下。今日就係佢嗰女嘅生忌囉。仲有呀,福伯私底下同我講:佢個女同妳好似樣架!」

Icy聽後終於明白哂點解福伯對自己產生特別的感情,原來福伯有一段黑頭人送白頭人的痛苦經歷。Icy回家後,呆望著兩個洋桃,心裡戚戚然。開始同情這位舉目無親的老人家。

第二天晚上,Icy雙手捧著外賣回家。福伯如舊打招呼,怎料Icy反客為主先問:「福伯!食咗飯未呀?」福伯被Icy這突然一問,掩不出的興奮,起勢點頭,笑著回答:「食咗!食咗!妳有心!」
Icy繼續:「我買了燒肉孝敬你,仲有兩個洋桃,晏啲做飯後果吖!」
福伯雖然口裡講:「唔得嘅!邊好意思吖?!」但手中已接過燒肉,因為它是Icy專誠買給自己的。口裡不停講:「多謝哂!多謝哂!」

Icy好似從未見過福伯笑得咁高興,她再遞上一包紅塔山香煙:「買俾你抽。」
福伯手震震咁接過包煙,Icy再補充:「呢隻紅塔山好難買呀!幾間Seven都無,最後喺報攤先買到!」福伯終於忍唔住眼濕濕,他激動的原因是:
原來Icy也有留意自己抽開什麼牌子的香煙、
三十年前當女兒未過身之前,福伯常差使女兒去買煙,如今重溫當初情境。

剛好電梯到,Icy跟福伯道別後步入電梯。見到福伯的笑臉,她心裡舒懷不少。回到家中,Icy打電話給母親:「阿媽,星期五迎月我返嚟食飯呀。」阿媽喜出望外:「好呀!返嚟做節,好好餸呀!」

Icy收線後,取出福伯的蓮蓉月餅,切四份一來吃,應一應節,唔~好好味呀!


二少爺說︰人類親情中,係有真愛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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